禾早一驚,忙往一旁躲,還斥道:“你幹啥!
”
阿澈輕輕訓斥一聲:“大夫說了你不能動,趴着不要亂動!
”
他一隻手半按着她的肩膀,邊将她臉上的汗擦了擦,就又皺眉:“你受傷了,怎麼也沒人來照顧你!
”
禾早瞪着他:“你到底想幹啥?
态度一天一變的!
我隻是小傷,可不敢勞你這個貴人來看望,你還是請回吧!
”
“人都不能動了,脾氣還這麼壞!
”阿澈無奈笑着搖頭,順手拿了邊上的大蒲扇給她扇着,一邊問:“你怎麼會想到招惹你家的那頭大公羊,公羊的脾氣不好你又不是不知道!
”
他總是去山坡上,所以很了解那頭大公羊的脾氣,之前也頂過人,隻是請的長工都是漢子,年輕力壯的,被頂一下也沒事。
他也認為禾早不該犯這種錯誤。
禾早很郁悶,她真是昏了頭了才要去幫那隻小羊讨公道,結果害得自己摔到了羊糞裡。
她往一旁躲了躲,悶悶地說:“你快走,不要逼我把脾氣都發在你身上!
我翻臉可是不認人的!
我也不會管我爹娘在家不在家,脾氣一上來,别指望我給你好臉!
”
禾早盡量在有外人的時候,對阿澈露出一個笑臉,但是如果隻有兩個人單獨在,那就絕對會拿出一副不耐煩或者是厭煩的架勢來。
阿澈每每這時候會走掉,或者是待得時間稍微長了些,禾早就會立即走掉,反正絕不跟他單獨說一句好話就是了。
這次就是她受傷了也是如此。
阿澈低頭看着她冷着臉的模樣,就輕輕歎氣:“是啊,你可是個最記仇的人!
”
他的聲音非常低,禾早沒聽清楚,直覺不是好話,直接擡頭,氣勢洶洶:“你說啥!
”
那一雙大眼睛,特别亮,特别有精神。
阿澈忍住心底那絲突然而起的淡淡癢意,勾唇笑了下:“沒說什麼。
”
他看看四周,這是禾春兒與禾早的廂房,布置與平日沒什麼兩樣,這邊擺放的是禾早的東西,那邊則是禾春兒的,禾春兒那邊多是針線、繡品居多,什麼都擺得整整齊齊的,禾早這邊卻有一個很玲珑可愛的格子架,上面擺了很多書,自從鬧翻後,禾早再也不去他那裡借書了,總是自家去買。
再就是筆筒、毛筆,還有好幾根細細的據她說是羽毛筆的東西。
阿澈也許久沒有進來這個女兒家的閨房了,見布置與之前幾乎一模一樣,就笑:“我那裡那麼多書你都沒看完,怎麼還自己買!
”
這不是明知故問!
禾早眯了眼睛,斂了臉上的怒色,打算心平氣和地看看對方到底想幹什麼!
阿澈覺得還是習慣帶着一臉怒氣的她,這樣平靜的禾早讓他有些無法招架。
他輕咳一聲,摸了摸鼻子,白皙的臉上,微微有些不自在。
禾早的眉頭也皺起來。
阿澈果斷站起身,丢下一句:“要是想吃什麼,讓人跟我說一聲,我給你送過來。
還有,這幾天,千萬不要動,不要下床!
”
說完邁了長腿就走。
禾早一頭霧水,半晌才悻悻說了一句:“真是無聊!
”
來了一趟也沒個具體的目的,就好像是單純來看她一樣!
他還以為無緣無故威脅她兩次後,就能當成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兩個人再回到從前嗎?
哼!
吃晚飯的時候,她也是趴在床上吃的。
之前禾老三腿斷在床上躺了幾個月,一家子怕他單得慌,就特意把飯桌端到他那裡吃去。
這次也是一樣,禾早趴在床上吃,其他人圍着小炕桌吃,又時不時為她夾菜什麼的,也很方便,很溫馨。
禾老三特意來請功:“早兒啊,那頭頂了你的大公羊,爹下午就把它給牽走賣了!
本來爹是要殺了它給你報仇的,隻是這大熱的天,活的沒有死了好保存,那肉過了夜就壞了,不過,咱把它賣個好價錢!
收羊的就喜歡這種有勁兒的,說是肉質比較好!
”
七寶則嘟着嘴很郁悶:“二姐,本來我是想抽它幾下給你出氣的,但是咱爹和大山哥都攔着我不許我去!
”
禾早就笑着安慰他:“沒事,我被頂了下就是因為抽了它一鞭子,你要是也被頂出個好歹來,那咱倆可都成笑話了!
”
說着,她就斜眼去看禾春兒與四寶。
那兩個人都在無聲地笑。
七寶也斜眼去瞅他們,哼了一聲:“幸災樂禍!
二姐現在是不能動彈,要是能動彈了,可有你們受的!
”
禾早頓時笑得露出一雙大白牙:“嘿嘿,還是七寶了解我!
”
她威脅地看向已經笑了她一天的兩人:“等我好了,哼哼!
”
“中了,你們倆,做哥哥姐姐的,有個大的樣子,不許再笑早兒了。
”禾老三忙護着禾早。
禾春兒與四寶乖乖低頭吃飯。
其實不能怪他們幸災樂禍,他們是知道禾早栽到了羊糞堆裡面的,怎麼想那個畫面怎麼覺得好笑。
吃了晚飯,七寶就又興颠颠地跑來,遞過來一塊木匣子:“二姐,是阿澈哥給你送來的。
”
禾早皺眉。
七寶就興沖沖地打開:“瞧,是玫瑰花香的胰子,這胰子顔色,也是紅色的哩,樣子也做成玫瑰樣的,特别漂亮好看,用這個洗臉洗手,肯定很幹淨!
二姐,以後我也來蹭你這個用吧,那要不,你給我切一小半也中!
”
他讨好地蹭了蹭禾早,完全沒有發現禾早的臉已經黑如鍋底了!
這說明那個人已經知道她栽到糞堆裡的事了!
他特意送來香皂,是想借機諷刺她是不是!
七寶見問了半天她還不出聲,就又問了一句:“二姐,這個肯定老貴貴了,咱縣城都沒賣的,不過以後我要是遇到了,再換你一整塊,中不中?
”
禾早沉着臉,臉色特别恐怖:“給我有多遠拿多遠!
不許拿到我面前來!
”
七寶吓得一個激靈,抱了玫瑰香皂就往外跑。
媽媽咪呀,老姐好恐怖!
禾早則趴在床上坐着深呼吸的動作,那個忘恩負義、仗勢欺人的臭小子,竟然還敢來嘲笑她!
如果有機會,她非得狠狠出口氣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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