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這裡的窗外,可以清晰看到那邊的大榕樹,如果紅珠真來了,那麼她是可以看到的。
而季月當然也不會傻乎乎的提前過去,她這個時候正坐着府裡的馬車,僞裝成她過來呢。
等了約莫有兩盞茶的工夫,禾早終于等到了紅珠到來。
她看起來像是一個人來的,神色很慌張,跑到大榕樹下,四處張望,神情很焦急。
在那張紙條上她沒有寫上具體的時間,所以,禾早沒到也很正常。
紅珠等了又等,還不見有人來,就十分焦急了。
在她猶豫要不要再等下去的時候,突然看到那邊有人過來,就一個閃身躲在了榕樹的後面。
那正是她這次能夠出府陪同的對象。
是王妃蔡氏,帶着綠珠等幾個丫頭,晴天晴雨無功而返,蔡氏十分生氣,将她們當做禮物送出了王府。
而綠珠辦了這樣一件事讓主人們丢臉,所以這幾天她已經備受冷落,就是走也走在最後面,圍在王妃四周的是她剛剛提拔上來的丫頭們。
綠珠咬着唇,隐晦有怨恨的目光瞪着那幾個丫頭,這些人,原本都屈居在她下面,現在竟然要爬到她的頭上了,真是不知死活。
等着瞧吧,她一定要趁機會将她們都報複回去!
綠珠因為心情急躁,想找人出氣,而這個時候,紅珠就是她最好的出氣對象,但是剛才王妃指使她到萬善寺外面去抱一個冰壇子進來,到現在還沒見人影。
綠珠轉轉眼珠子,就湊到蔡氏耳邊低聲道:“王妃,您看紅珠那丫頭到現在還沒回來,一定是在偷懶!
”
蔡氏心情正好,欣賞着四周的景色,聽到綠珠的話,臉色陡然沉了下來,她冷冷的說了一句:“你不說話沒人把你當啞巴!
”
以前紅珠在的時候沒發現,等真正将綠珠提上來後,她卻發現這個丫頭空有一身美貌和看着精明的面相,實則卻不堪大用。
她這考慮這幾天将她拉出去随意配個小厮罷了。
綠珠臉色一僵,低着頭不敢再吭一聲。
能熬到去主子身邊伺候的人又有哪個是省油的燈,因此一見她被訓斥,其他幾個丫頭就不動聲色的将她給擠了出去,一個個對着蔡氏噓寒問暖。
綠珠的臉色慘白,指甲死死掐在手心裡,絲毫也不覺得疼。
而此時,她們離紅珠躲藏的榕樹後面,也隻有十來米距離了。
禾早微微眯了眼睛,看向一旁的季輝。
後者想了想,就道:“屬下出去引開她們!
”
同時心裡有些奇怪,怎麼季月這麼久了都不到。
禾早便點頭,從剛才看到的情況來分析,紅珠是與蔡氏同謀的幾率很小,幾乎可以斷定紅珠是誠心的了,但是她卻不能這樣大咧咧出去,但同時又不願意紅珠被人發現,所以讓季輝出去吸引注意力是最好的辦法。
季輝從後面的窗口翻了出去。
隻是短短幾分鐘時間,就突然從萬善寺的南邊傳來一陣尖叫:“不好了,起火了!
起火了!
”
同時,能看到那邊冒出來的濃煙,從這個角度去看,特别吓人。
蔡氏隻是一個養在深閨裡的婦人,就是平日裡打殺個丫頭小厮而已,并沒有真正接觸過這種險事,因此當即臉色慘白,顫抖着手:“快,快走,快回去!
”
下人們也都是驚慌失措。
其實,以禾早的眼力去看,這時候也隻是濃煙翻滾,并沒有火勢起來。
慶功王王府的人,處理危機的手段也太差了些。
這個王妃,心裡素知也太差了些。
但是,這些人慌慌張張直接轉過身,從後門出去,倒是很符合她的意思。
隐隐的,也能聽到外面有些慌亂。
季輝已經翻窗口進來了。
禾早就好笑:“你是把哪裡點燃了?
”
季輝拱手,很内斂的回答:“回郡王妃,隻是這萬善寺的廚房而已,裡面正做着素齋,屬下隻是将竈火給撲了水而已。
幾口大竈火,一口氣撲了水,豈不是濃煙滾滾的了。
禾早啞然失笑,但也不是很驚訝。
他們當然不會為了這樣一件小事,就真的去燒一座寺廟。
而躲在榕樹後的紅珠也閃現出了人影,嘴唇緊緊咬着,眼底一片掙紮。
她也害怕那些濃煙,但是,她卻沒有做完最重要的事情,如果此次無功而返,等她再找到這樣一個好機會,就不知道要等到什麼時候了,而她卻實在等不了那麼久了。
而萬善寺的人也終于發現不過是廚房發生的一個意外罷了,衆人也終于不那麼恐慌了,但是,大部分來上香的信女們心情還是受到了影響,都受到了或多或少的驚吓,都覺得這大概是一個不詳的預兆,匆匆回去。
而與他們路線截然相反的季月就引來了側目。
耐心等在雅間的夏蟬突然說道:“郡王妃,季月姑娘來了!
”
季月身上披着披風,頭上也帶着帏帽,十幾個丫頭和随從将她層層圍在最中間,乍一看,是真的分不清到底是不是禾早。
而紅珠很顯然将季月當成是她了,眼底浮現出一抹驚喜,立即就跑了過去。
當跑到跟前後,才發現這人是禾早身邊常見的一個丫頭。
紅珠的臉色立即變得有些難看。
季月卻挑挑眉:“怎麼,你不會覺得隻憑着你那封來曆不明,身份不明的信,我家郡王妃就會以身涉險?
”
紅珠勉強笑笑,她當然不會這樣覺得,但是,她卻一直有種感覺,慶功王府的前任世子被派了流放,那麼,按理說以大将身份回來的朱允澈應該能得到這個世子之位,卻偏偏沒有。
她不相信朱允澈與禾早一對年輕人會不眼饞,而她自己,作為蔡氏身邊的大丫頭,當值了十幾年,手中肯定或多或少掌握有關鍵性的東西。
她相信禾早一定會心動,為了世子之位,她一定會願意冒險!
但,還是她太低估對方了。
她的失态也隻是一瞬間,很快就恢複了平靜:“當然不是,我隻是很驚訝能看到季月姑娘你!
”
季月可以說是禾早身邊的女保镖,身份特殊,應該是不離禾早左右的。
季月卻淡淡看着她:“你有什麼話,說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