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老三對她無奈得很,想要罵又舍不得罵,但是不說兩句吧,這習慣可不好得很,便一拍她的腦袋,喝道:“還不快去,杵在這兒幹啥哩。
”
禾早像是得令一般,非一般迅速跑了。
陳氏就瞪了禾老三一眼:“你就慣着吧。
”
禾老三撓着頭,呵呵笑了。
禾早很快就把事情經過告訴了禾春兒,後者絞着手中的帕子,有些患得患失:“這事,最難辦……”
她總覺得如果老宅那邊真心要做成什麼事,努力下還是很容易就做成的。
禾春兒便向禾早尋求意見:“早兒,你一向主意多,你說這事該咋辦?
”
禾早卻摸着下巴:“其實這事,隻要不是咱爹出面幫着咱小姑說親,那就沒啥……”
禾春兒就看她一眼,無奈:“你呀,不管成不成,隻要咱爺奶真的給李家提親了,那就咱與小姑的關系,以後也不能再……人家李家會覺得我們禾家女孩都不自重,說了姑姑,又來說侄女,這名聲有多難聽哩……”
禾早一想也對。
她到底不是正兒八經的本土人士,總是很容易就把事情想簡單化了。
這古代,姑侄之間可是相當親呢。
她就凝眉想了想,第二天,就快馬加鞭讓長工給大武縣送去了一封信。
之後,她便時時注意老宅的動靜。
老宅那邊也沒啥的動靜,就是次日,老爺子将鎮上的禾老二與禾大姑給叫了回來,這兩個人是老宅的軍師,一切壞點子都是他倆出的。
禾早很注意,但是卻因為能力有限,不能聽到更有價值的消息,她隻知道之後,禾老二與禾大姑就回到了鎮上。
再接着,禾老二就動身,說是要去縣城一趟。
哼,這理由與當初禾老三用的一樣。
禾早用腳趾頭去想也能猜到對方是去哪兒了。
這是要用禾老三的秀才老爺身份了,不知道李宏綴能不能擋得住。
禾早有些擔憂。
再之後,禾老二也回了家一趟,看那臉色,像是不好,禾早就估計不行,然後她就去了老宅一趟,裝作去送一碗肉菜,便聽到從上房裡傳來禾橘兒的哭嗎聲,還有禾老太太憤怒的聲音,禾老爺子的歎氣聲。
禾早挑了下眉,心滿意足地将肉菜給放大了廚房,就要回家。
禾夏兒正在做飯,見狀便忙道:“早兒,等着,二姐送你個東西。
”
說着放下手中的菜刀,擦了擦手就要出去。
禾早剛才全部的注意力都在上房,絲毫沒注意到禾夏兒,這會兒看到她的身影,才略微驚訝。
因為禾夏兒常年穿的都是洗得褪了色的粗布衣裳,很舊,頭發也隻是用一根紅頭繩綁了辮子就行了,沒有絲毫打扮過,但是,今天,她卻穿了一件明顯是半新的淺黃色衣衫,下面是青綠色褲子,頭發上也難得地梳成了丫鬟式,看着她那張臉倒是愁苦少了些,反而多了些少女的柔白與細膩。
禾夏兒,不知不覺也變得漂亮了呢。
禾早呆呆地想。
她仔細回想着之前見過的幾次,似乎對方已經有了細微的變化,但是她心裡有事,卻沒有在意。
正想着,禾夏兒就又進來,手裡卻是一把各色頭繩,青色,紅色,粉色,紫色,黃色,一共五種顔色,每種顔色都是兩根,她微微有些羞澀,将頭繩往禾早手裡一塞:“以前都是你和春兒姐照顧我,我也沒好的東西給你們,就是好的你們家現在也不稀罕,這是大央哥給我買的頭繩,我反正用不了這麼多,就給你們戴吧。
我瞧着你和春兒姐綁頭發總要用到頭繩的!
”
禾早便更驚訝了,接過來那一大把頭繩看了看:“是大央哥給你哩?
”
禾夏兒就點頭:“可不是,大央哥在鎮上掙了錢,聽說是那些客人們給的賞錢也不少哩,工錢他都交給了家裡,這賞錢自己卻留下來了,遇見了,便給我和連翹買了些頭繩珠子啥的!
”
禾早就瞅瞅她身上的衣裳,好奇地問:“那這衣裳,好像是連翹姐的吧?
”
連翹的衣服,可不算太多,頂多馬氏擠出私房錢,給親閨女扯了布料做新衣裳,那料子也不會太好。
隻是,這衣裳顔色鮮嫩,又是半新不舊的,家常穿了倒是正合适。
而且,連翹雖說比禾春兒小,卻長得高,而禾夏兒卻是營養不良,又瘦又小的,鄉下人做衣裳,都習慣做大一些,再将邊角折起來縫了,等個子高了,再拆了就行。
禾早就注意到禾夏兒這身衣裳的袖口、衣服下擺,都有明顯的拆補痕迹。
禾夏兒掘唇笑:“可不是她的衣裳,大央哥給她扯了新布料,這舊衣賞她就不穿了,白放着也可惜,你大娘娘就讓我穿了。
除了這一身,還有兩身哩,我看那兩身都很新,沒大狠穿,就先放着,等遇到重要日子了,再穿!
”
禾早更加奇怪了。
在她的印象中,馬氏可不是個對繼女繼子大方的人,哪怕那衣裳被老鼠咬爛了,那吃的都發了黴,也絕對不會禾夏兒與三寶的。
這是怎麼了,馬氏突然轉性了?
還有,大央咋聽着,像是發了大财一樣!
禾早就有些不放心:“大央哥還是在他舅舅那兒幹着哩?
”
“暧!
招待客人啥的,我沒去過,但聽連翹說,大央哥天生就吃着一碗飯的,會招待客人,就是那算盤他瞅了瞅也會打哩。
聽說他舅舅要着力培養他哩!
”
禾早有些懷疑,但是想想她以前的猜測,都是覺得這個所謂的“舅舅”大力培養大央,也是很正常的。
她也沒太放在心上,隻悄悄囑咐道:“夏兒姐,你放在我們那的工錢可千萬不應說漏嘴哩。
”
禾夏兒有些随禾家男人的性子,心善,但也老實,人家稍微對她好一些,她就巴不得把心肝全掏出來給人家看!
那些工錢,是她以後安身立命最重要的東西,千萬不能被大房的人知道。
禾夏兒遲疑地點點頭:“我知道哩,早兒。
”
禾早不放心地回家,在路過大房廂房的時候,因為存了心思,特意往裡面瞅了瞅,因為這時候沒有蚊子,大中午的天氣又熱,大房的簾子正好卷了起來,禾早便看見那屋裡比以前嶄新多了,好像是換了幾個大的物件家什。
似乎,真的像是發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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