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白天是吓到了,到了半夜,順哥突然大哭了起來,緊緊閉着眼睛,臉色通紅,揮舞着雙手雙腳,像是夢魇到了。
他的哭聲驚醒了禾早,禾早急的滿頭大汗,燭光一個個亮了起來。
外面傳來了敲門聲,是四寶的聲音,“早兒,怎麼回事孩子怎麼哭得這樣厲害”
禾早随意穿了衣服,就開了門,語氣也有些哽咽了:“四哥,順哥兒白天一定是吓到了,你說該怎麼辦”
他們其實都住在一個院子裡,那邊的燈也開了。
禾老三走出來,她到底上了年紀懂一些,進了屋子看了看順哥兒,他鎮定地說道:“沒事兒,隻是受了點驚吓,有點兒發燒,找個大夫,開一帖鎮靜劑就好了。
”
禾早這才微微放心。
這個時候,大概是順哥兒的哭聲也吓到了安哥兒,安哥兒也輕輕哼起來。
周氏已經穿好衣服跑過來,先将安哥抱到了懷裡不停地哄着,陳氏與禾春兒也都來了。
他們輪流抱起順哥兒,但是這個小家夥就是不肯睜開眼。
,
禾早的眼淚急得直掉。
但是,她卻拼命的控制住自己的情緒,冷靜地吩咐道:“快,快去叫大夫”
和老三那也是吩咐人的。
但是,四寶卻道:“我去”然後直接轉身走了出去。
大概是半盞茶的功夫,他就回來了,手裡拎着一個老大夫的領口。
他是一路健步如飛地回來,那上了年紀的老大夫可經不起他這樣折騰。
等到的時候,老大夫一屁股坐在凳子上,累得氣喘籲籲,額頭上熱汗騰騰,一點話都說不出來。
禾老三趕緊從禾早的手裡抱起安哥兒,遞到老大夫面前:“大夫,快請您看看我這外孫子,到底是怎麼了”
老大夫還是翻着白眼不說話。
還是春曉機靈,忙遞來一杯茶上去,老大夫一口氣咕咚咕咚喝盡了,才緩過氣來,歎一口:“唉,年輕人啊,我這把老骨頭都快要你給折騰散了。
”
四寶已經有些不耐煩了:“家裡的孩子有病,還是請大夫趕緊給醫治醫治,小心耽誤了良機。
”
老大夫看一屋子的人都如臨大敵的模樣,也不再說話。
老大夫給小家夥摸脈,又掀了掀他的眼皮子看看,半天之後才點頭:“還好,隻是像受了驚吓。
我給他開一方帖子吃了,再過幾天就沒事兒了。
”
他環顧四周,“你們不是本地人嗎”
四寶搖頭,“不是,我們是路過此地,在這裡住上一晚。
”
老大夫就道,“孩子受了驚吓,是不敢露宿的,我建議你們還是在這裡住上幾天,等孩子的病好了再說吧。
”
陳氏趕緊從周氏懷裡抱起來安哥也遞到他面前,“大夫,幫我們也看看吧。
”
老大夫觑着眼睛,“這還是一對雙胞胎呢”
陳氏點頭,“是呢”
禾老三也道,“正是因為當弟弟的病了,當哥哥的才也不安,說實話,我們今天白天在路上出了一點意外,可能就是這樣把兩個孩子吓到了,您看,我這大外孫是不是也要開點藥”
老
大夫就點頭,“要的要的,就開同樣的方子吧。
”
四寶卻有點擔心,“他們兩個人的症狀明顯不一樣,一個重一些,一個輕一些,這個藥劑的分量是不是也該一樣”
老大夫便扶着胡須慢悠悠的說道,“無礙無礙,都是吓到了,用量可以一樣,這本就是針對孩子的分量,本就輕了。
”
“四寶,這大夫說什麼了”禾早走到他跟前問道,“你是從哪裡找到這個大夫的到底靠譜不靠譜”
四寶低聲,“我問了當地人才知道他是很有名的兒科大夫。
”
禾早這才點點頭,有些放心。
很快就有人送來了熬好的湯劑,禾早抱着順哥,禾春兒抱着安哥,幾個人合夥着才算是将苦苦的湯劑給兩個孩子灌了下去。
順哥閉着眼睛哇哇大哭着,就像是受到了無盡的委屈一樣,安哥也揉着眼睛,哼哧哼哧的。
禾早心酸的就要掉淚了,禾春兒安慰她,“放心,吃了藥就好了,兩個孩子的身體好着呢。
”
禾早就點點頭,笑道,“你說的是。
”
她便看向老大夫,“這順哥還發着燒呢,難道不用開退燒藥嗎”
老大夫颔首,“孩子小,盡量不要吃退燒的藥,而且這是驚吓引起的發燒,等明天情緒安穩了,這燒也就退了。
”
禾早這才放心的點點頭。
老大夫便伸手要錢,四寶忙給了他一錠二十兩的銀子,這已經算是出手闊綽了,因為在來之前四寶就已經給他一塊了。
老大夫不由再次打量了四寶一眼,在心裡暗暗思忖,這一家子應該是個富戶,但與他又有什麼關系呢
他收了銀子便要往外走,但是四寶卻攔住了他,淡淡的笑着,“大夫,我們家兩個孩子都病着,實在不放心就這樣讓您回去,您不如晚上就在這裡歇着吧。
你放心,房子,鋪蓋,宵夜,都給您準備的妥妥當當的。
”
老大夫卻搖頭,“我家裡還有一個九十歲的老母親呢,我可不放心。
”
他擡腳又要往外走,但是四寶去卻态度堅決地攔住了他,“您家裡的老母親,我們會派人照顧,春曉,派兩個人去大夫家裡。
”
春曉點點頭,轉身出去安排,動作幹淨利索,沒有一絲一毫的猶豫。
老大夫治隻能眼睜睜的看着春曉離開了自己的視線,張嘴想說什麼,但是卻已經來不及了。
四寶有點兒強硬的說道,“請吧,大夫,您放心,隻要麻煩您這幾天,等兩個孩子病好了,我們自然會送您回去,還會再另外送上謝禮。
”
老大夫看着門外突然站出來的一排黑衣侍衛,他們一個個拿着大刀,眼神寒冷。
老大夫便搖搖頭,有點不滿地嘟哝道,“說了兩個孩子沒事兒,誰家孩子不金貴,就你們家的最金貴。
”他人老了,嘴便有點碎,就這樣當着朱家的面兒唠叨了起來,但是四寶他們權當沒有聽見,依舊溫和卻又堅決的将他留下了。
醫院,這裡禾早一個晚上都沒有睡,坐在兩個孩子旁邊守着他們,不停地細心為順哥擦一下額頭,再親一親安哥的臉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