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嬷嬷笑得合不攏嘴,連聲吩咐道:“告訴廚房的人,以後給郡王妃頓頓都要備海鮮,魚蝦之類的都行。
”
禾早看着一屋子為她忙碌的人,心裡也在感歎,這坐牢一樣的日子大概到底就會結束了。
到了中午,四寶就終于到了。
他這個年紀的人總是長得很快,也不過是幾個月沒見,但是再看到,就像是分隔了幾年一樣,一下子長高了很多。
禾早沒有去外面迎接,隻等着七寶進來,等看到他後,禾早也同四寶一樣驚呆了。
七寶比她還要驚訝,忙快步走過來,扶着禾早上下打量:“二姐,你咋變這麼瘦了?
是生病了?
”他的目光定格在禾早微微隆起的小腹部,吃驚半晌,才訝然道:“二姐,你懷孕了?
”
禾早就微笑道:“是啊,你這臭小子,終于知道回來看看了。
”
七寶還是覺得不可思議,他走的時候,禾早才和阿澈成親呢,怎麼一眨眼,就懷孕了呢!
這也太快了吧。
不過,他更不可思議的是:“二姐,四哥,你們怎麼沒給我說?
我都不知道,不然也要給小外甥準備禮物了!
”
他在外面跑了很多地方,看到稀奇的小物件都記得給兄弟姊妹準備一些。
禾早便嗔怪道:“你出門在外,家裡擔憂你還不夠,還讓你擔憂家裡啊!
”說着又環顧四周:“金先生呢,我該跟他說聲謝謝,柳會哥呢?
”
“柳會哥在外面等着呢,金先生沒有回來,在天津府的一個老朋友家裡住着呢,說是過幾天再回來。
”七寶說話仍然心不在焉的,一直盯着禾早的肚皮,似是這樣多盯一會兒,就能将未曾謀面的小外甥給瞪出來一樣,頓了頓,才又繼續說道:“沒帶禮物不要緊,反正我給小言言也準備了很多,分一份兒給這個就好了。
”
禾早便嗔怪道:“真是孩子脾氣!
”
七寶就嘻嘻笑着。
他與禾早關系一向很好,在她面前也沒有絲毫的拘束,小心的扶着她坐下來後,還是有些不可思議:“二姐,你就是懷孕了咋還能變這麼瘦?
”
“之前一直害喜呢,這剛剛好了些。
”禾早看向四寶:“四哥,叫柳會也進來吧,他照顧了七寶這麼久,我也想當面跟他說一聲謝謝。
”
四寶卻考慮得更多:“七寶,柳會哥值得信任嗎?
”
禾早驚訝起來:“四哥?
”
四寶卻淡淡看她一眼:“早兒,現在的形勢與咱們還在盧家村的時候還不一樣,你太天真了,這事你不用管,我和七寶商量着辦就好。
”
禾早就嘟起嘴。
但是,四寶與七寶都沒有理會她,與她打聲招呼,兄弟兩個就去外面書房談話去了。
好一會兒才回來。
七寶抱了一堆的小玩意兒放到榻上讓禾早看:“二姐,看,這是送小言言的撥浪鼓,上面畫的畫很有特色,就讓包子玩吧,還有這個,是風車,模樣與咱們平日見到的都不太一樣,還有竹根雕的小馬車,活靈活現的,拉着它還能動呢,瞧!
”
他一一向禾早介紹着。
禾早郁悶的心情總算好了些,聽到此處就笑道:“你想的也太長遠了,我肚子裡這個等出來了也就放舊了,不如你以後買新的。
”
七寶則擺擺手:“計較這個做什麼,等幾個月後我再買新的也不遲。
這個就提前送了,咱小包子出來後怎麼能少了禮物呢,咱排着隊慢慢兒的玩!
”
禾早就沒好氣的瞪他一眼。
春曉就從外面進來,有些遲疑的說:“郡王妃,柳大爺來了。
”
禾早一開始沒反應過來柳大爺是誰,怔了怔才猜測一定是柳會。
她就忙道:“快請進來。
”自己則站起身來。
柳會已經進來了,想是在外面被教過了,一進來就先給禾早行了跪拜禮。
禾早忙讓人去攙扶他:“柳會哥,你這麼客氣幹啥,我嫁了人還是禾早,你給我下跪像什麼話!
”
七寶親自攙扶起了他,也拍着他的肩膀笑道:“就是,跟我二姐你還這麼客氣幹什麼!
”
柳會低垂着眼睛,眼觀鼻子鼻觀心:“禮不可廢,有些禮節不能不守。
”
禾早與七寶聽聞,便不在說什麼。
禾早就笑着看向他:“我看你好像也長了一點,比之前健碩了,也黑了。
”
柳會坐下來後,微微局促,低着頭,沒有擡眸看禾早一眼,輕聲:“在外面曆練曆練,都是這樣。
”
他這樣疏離,倒是讓禾早一直盼望能與熟人說說話的急切心情給澆滅了些,她有些失望的嗯了一聲,想了想,又問道:“家裡的孩子還好嗎?
”
柳會點點頭:“家裡也時常來信,說孩子好得很!
請郡王妃放心。
”
一字一句公式化的回答,讓七寶也跟着皺起了眉頭。
平日與他在一起的時候,柳會也不是這樣子的啊。
怎麼突然就變了。
他對禾早也是很關心的,如果自己收到了禾早的來信,他總會問候一聲。
禾早當然也很失望,她想了想,覺得大概兒時的異性玩伴都不能持久吧,可能柳會覺得自己已經嫁了人,再像以前那樣交談就不合适了。
這就強求不得了。
她強忍着失望,便也淡淡的坐在那裡,吩咐丫頭們上茶。
上茶,有時候會暗含另一個含義,就是送客。
柳會卻突然悄悄擡頭看了禾早一眼,這一看就有些驚訝。
頓了頓,才問出聲來:“你怎麼這樣瘦了?
是……懷孕了?
”
禾早就微微笑道:“是啊,隻是還麻煩你不要在外面亂說。
暫時還不想讓外人知道。
”
如今的四寶在翰林院混着,比以前比老謀深算了許多,他既然能讓柳會進來,就說明柳會是個值得信任的。
所以她也不準備隐瞞。
柳會張張嘴,想說什麼,但終究什麼也沒說出口。
他遲疑了下,才輕聲:“恭喜你了!
”
禾早這回臉上的笑容真心了很多:“真是不當娘不知道母親,我這一懷孩子,也真是知道了當娘的辛苦,也怪不得人都說孩子是娘的心頭肉!
”
柳會仍然有些怔怔的,勉強笑了笑,便低下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