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月哭得稀裡嘩啦的,小肩膀一抽一抽的,好不可憐傷心。
季輝顯然是個暴脾氣的,突然就舉起了手中的劍,朝着顧子明刺過去:“你們太欺負人,我要教訓教訓你們!
”
口中這樣喊着,但架勢卻淩厲非常,讓所有人都覺得他不是一個簡單的刺客,而是殺手。
顧子明與他身後的親衛顯然也是如此。
十來個親衛立刻如狼似虎的沖過來,季輝很快就打倒在地,幾把劍同時指在了他身上。
季月尖叫一聲:“不要!
不要!
”
禾早也忙忙跑過來,臉色煞白:“求諸位兵爺開恩,我這個下人比較沖動,并不是有意的!
”
她施了一禮,但是施禮的方式很生澀,似乎很不習慣一樣。
顧子明能年紀輕輕就被阿澈要過來,在北疆待任要職,又怎麼會是愚蠢之輩。
因此他頓了頓,就開口:“留下活口。
我要親自審問。
押回去!
”
于是,禾早幾個都被捆綁了押了回去。
而顧子明自己卻仍然帶着人去了都督府。
禾早幾個被關在一間狹窄黑暗的屋子裡,味道很難聞。
幾個人被關到了半夜,連口水都沒有喝,一個個憔悴的要死。
為了防止死士自殺,他們嘴裡都塞了抹布,連說話也說不成。
季月與季輝也是習慣了,并不覺得太難捱,他們擔心的是禾早。
禾早剛剛大病初愈,又被這樣對待,也不知道能不能承受得住!
季月朝禾早看過去,後者額頭上沁了細密的汗珠,身體卻似乎在微微顫抖。
頭低低垂着,眼睛也閉上。
季月有些後悔今天出來的時候沒有給姑娘多穿一件衣服。
莫塔城在最北邊,這時候的天氣已經很冷了,
更何況這個屋子前後漏風,寒風刺骨。
也就怪不得禾早受不住了。
好容易捱到半夜,外面才終于傳來腳步聲。
季輝季月眼中都冒出驚喜。
幾個人果然是來提審他們的,先是粗魯的将季輝季月還有禾早從柱子上解下來,接着就押送到了一處寬闊的地方。
四周都是火把,周圍也站滿了黑衣侍衛,一個個眼神犀利,面無表情。
這些人也是做慣的了,又怎麼會看不出禾早是女扮男裝,因此就當先把她給扔了出去:“少将軍,這是個女的!
”
禾早被扔在了地上,低低發出一聲悶哼。
季月頓時心疼的不行,氣憤的盯了那絲毫不憐香惜玉的兩個軍士一眼,後者完全沒有放在眼裡,又将季輝的裝扮給抹去,也扔在地上:“少将軍,這人也是喬裝打扮!
”
隻有季月一個人,是本來面目。
顧子明的臉在陰影中,看不真切是什麼表情,但是,他的聲音卻能聽出來幾分,冷冷的,似乎含着幾分陰森:“說吧,你們是何人?
是誰派你們來刺殺我的?
”
三個人嘴巴全部被堵着,哪裡能說出是話來。
估計是看禾早最好對付,就有人将堵着她口鼻的東西拿了出來,禾早低低呻吟一聲,似乎有些失去了神智:“水……水……”
那人就探頭看了禾早一眼,又探了下她的額頭。
就拱手:“少将軍,這個人怕是發了高燒呢!
”
還當刺客呢,怎麼身子骨這麼弱?
不就是被捆了一下午?
沒給吃喝?
顧子明就皺起眉頭。
覺得今天一整天的事情都有些詭異。
季月一直在掙紮,美麗的眸子中全是憤恨與擔憂。
顧子明思索了下,就使了個眼色,立刻有人将季月口中的東西取了下來。
季月也顧不得别的,先喊了一聲:“姑娘,姑娘!
”
禾早沒有動靜。
她就急忙挺身看向顧子明:“顧将軍,我們是顧允澈将軍名下,因為擔憂他的安危,又怕去都督府上是自投羅網,所以就想個法子來找您!
”
顧子明十分詫異。
他的目光在倒在地上的禾早,季月還有季輝身上來回掃視不停,鬼使神差,忽然問了一句:“你們是禾家的人?
”
這下,倒是讓季月季輝給驚訝了。
他們如今在禾早身邊,當然也算是禾家的人,怎麼這個顧小将軍知道呢?
顧子明打量着他們的神态,也不知道想到了什麼,臉上竟然浮起一抹很詭異的神情來,想了想,便又問了一句:“這個女扮男裝的就是禾姑娘了吧?
”
季月與季輝更是大驚失色。
顧子明忽然問道:“你們可有信物?
”
竟是半點沒有再審問下去的意思了。
季月忙忙點頭,邊上就有人過來搜她的身,雖說是女子,但是這種程度的搜身對季月來說還真是家常便飯,一點也不值得驚訝,最後總算是從她的小腿處,裹着長長的襪子裡,搜出了一副身份令牌。
這個搜東西的人顯然是沒有做慣這個的,一張黑臉在夜色裡也能看出來隐隐透露出來的紅暈。
剛剛将人家小姑娘從頭到尾摸了一遍,很不自在,将令牌遞給顧子明後就退後一步,規規矩矩的站好。
顧子明也是能接觸到内部事務的,看一眼就知道令牌是真的。
他就看向禾早,問了一句:“她這是怎麼了?
”
“姑娘身子弱,一路餐風玉露,便累倒了,今天又被關了這麼長時間……”季月的語氣裡,有着淡淡的埋怨。
顧子明咳嗽一聲,顯得有些尴尬,他其實也是從都督府回來後才知道有這麼主仆三個來莫塔城了好不好,哪裡又會想到竟然是這樣奇葩的三組合。
到底是表兄心儀的人,就這麼讓下人抱進去也不合适,但是身邊又沒有女人,再說了,他還要再驗證一件事,所以,顧子明想來想去,隻得親自給禾早松了綁,又抱起她送到内院去。
臨走前還吩咐一句:“給他們松綁,送上吃食!
洗漱了,再送進來!
”
于是季輝季月就眼睜睜的看着禾早被男子給抱了進去。
季月急得不行,但是剛一松綁,她就要往裡闖的時候,幾把鋒利的劍就擋在自己面前,隻要她膽敢再進一步,那鐵定能把她給捅出個血窟窿。
識時務者為俊傑,季月隻得咬牙,跟着季輝一起去洗漱了,隻是心裡擔憂不已。
禾早一直迷迷糊糊的,恍惚中覺得有人抱了自己放在了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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