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發财想了半晌,便看向禾早:“木娘子,你是如何想的”
其他人便也都看向禾早,元芳怯生生的目光也轉向了她,神情中很是惶恐。
禾早想了想,便從懷裡拿出來幾錠碎銀子和一百串銅錢:“這一共是十兩銀子和一百文銅闆,作為你們收留我和小安的謝禮”
常家人便都驚呆了。
“木娘子,你這是”周氏很驚訝。
禾早苦笑了下:“我今日去縣城,但沒有發現我的侍女,她很可能是因為特殊原因不得不離開了,所以我也沒有再等下去的必要我有娘家人在南邊,如今戰事一觸即發,如果我現在不走以後可能就走不了了所以,我明天中午就出發。
”
常家人都驚訝得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還是周氏勸道:“木娘子,你這個時候走路上是很危險的,你一個單身女人,腿腳不便,又帶着孩子,還是不要單身上路的好”
“就是,這銀子我們也不能收,你當初已經給了一個銀镯子了,我們不是那貪得無厭的人”常老太太也連連擺手。
禾早卻笑着,親自将銀子放到常老太太枯瘦的手上,輕聲:“老太太,還請不要推辭,這是我的一片心意而已。
将那個銀镯子兌了,加上這十兩銀子,不管是屯糧食還是去京城避難,應該都是足夠的了”她看了看其他人,鄭重的說道:“我給不了你們太多的意見,無論是留在這裡,還是去北京城,都會有一定的風險,要我說,你們既然祖祖輩輩都住在這裡,想必對周圍的地形都非常了解,倒不如還在這裡住着,在深山裡也要找一個躲藏的地方,如果真的有軍隊過來,便躲到那裡去。
倒是比你們風餐露宿,大老遠跑到京城要強,再加上老太太,老爺子的身體。
”
“你這樣一說,倒也是個好法子”常老爺子慢慢點頭:“我記得你們祖太爺那會兒,家裡還有人進山打獵,往南邊去,就有咱家的一座窯洞,隻多年沒去,不知道還能用不能用”
既然當初住過人,便是還沒有到達猛虎野獸的距離。
禾早便鼓勵他們:“不如這幾天就先去看看。
”
“發生這樣大的事情,村裡人也都會聚在一起商量的,到時候再決定具體怎麼辦吧”常老爺子到底見多識廣,很快就分派道:“發财,你明天去縣城屯點糧食去,多買粗糧,土豆之類,再買幾個鹽塊”
“我知道了”
常老爺子又看向禾早:“木娘子,不如你和我們一起躲到深山裡去”
禾早便搖頭笑笑:“我很感激你們的好意,但我必須要回去”
常家人便沒有辦法,互相交換了下眼色,知道禾早這是鐵了心了,便沒有再做聲。
于是,當天晚上,周氏與元芳幫禾早收拾行李。
禾早又拜托常發财:“我今天在縣城鐵匠鋪子裡定了一對銅手镯,還請明天您幫我帶回來,這裡是收據”
她将紙條遞給樂常發财。
後者點頭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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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第二天早上一大早便與周氏,鄰居一家一起去了縣城,因為去的很早,到了中午就趕回來了,進來後就先将禾早的那對銅手镯遞給她:“木娘子,你的”
又将用禾早給的銀子買的幾袋粗糧讓常老爺子看。
禾早就在等他回來,這對銅镯子也是空心的,将銀镯子裡面的銀票塞到這裡面後,又取出來一張五十兩的銀票,來到外面,對抱着小包子愛不釋手的常老太太說道:“老太太,這是一張五十兩的銀票,放在手裡當個保底的吧”
十兩銀子已經夠多了,她又拿出來五十兩。
其他人便都停下了話頭,詫異的轉過頭來。
常老太太訝異過後,便忙擺手:“這咋能行,這可是一筆巨款哪,老婆子我消受不起”
常老爺子也搖頭:“就是,木娘子,這銀子你還是帶着上路吧我們不需要,有了你給的銀子,已經足夠用了”
“你們救了我和小安的性命,哪怕是拿千金做謝禮都不為過,但我現在隻能拿出來這麼些當謝禮了還請不要推辭,此次一别,不知道何時才能再見,這也算是我們有緣一場”
周氏卻是看到過禾早真正面貌的,心裡早在猜測禾早出身不一般,又見她回回出手大方,便知道這五十兩對她來說不算什麼,想了想,便接了過來,笑道:“我是個厚臉皮的,既然木娘子這樣說了,那我們就收下來了,也是非常時機,用銀子的地方多,要不然我也,我也是沒有那個臉皮拿的”
常老爺子的嘴動了動,卻最終沒有說什麼。
等背了小包裹,将小安綁在胸前出發時,常家人都出來送她,周氏離禾早最近,她便輕聲說了兩件事:“那五十兩銀子,如果将來有機會,拿着去治病吧,你還年輕,好好将養身體,總能生下第二個孩子”
周氏就怔了怔,嘴唇微微蠕動着。
禾早繼續說道:“第二件事,有了這五十兩銀子,想必那銀镯子就不需要去兌換了,将來如果有難,拿着這枚镯子去天下任意一家禾源氏店鋪,出示這枚镯子,自然會有人出手相助”
如果将來是阿澈勝,那麼禾源氏一定會發揚光大,風光無限,但若是禾源氏也不會有存在的必要
周氏有一刹那的疑惑:“禾源氏”
禾早便微微一笑,擦得黑乎乎的臉龐上,露出一口潔白的牙齒:“我希望,将來我們還有再見面的機會”
她向着其他幾人點頭,便轉身,一瘸一腳的離開了。
等到她走遠,在心裡默念了幾遍禾源氏的周氏,才突然回過神來,那個禾源氏不就是那個号稱天下第一首富的禾家嗎最底層的莊家戶出身,機緣巧合做了皇上,禾家老爺被封為農官,女兒被封為慎郡王妃,一門顯赫
那幾乎是傳說一般的存在
這個木娘子,到底和禾家是什麼關系
周氏隐隐的,猜出了禾早的真實身份。
她睜大眼睛,看着遠處那微微有些趔趄的背影,臉上充滿了不可思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