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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卷 第五章 被賣丫鬟

小戶農女 沙裡白鹽 5748 2024-09-21 16:09

  前世也是看多了穿越種田小說,對古代大家族的相處模式有些了解,聽了這話,禾早心裡便生出一股不好的預感。

  等進了上房,這種預感就成了真。

  先迎着她進門的是一個三十多歲的婦人,打扮得幹淨利索,頭發梳得整整齊齊,插着一支銀簪子,臉上也塗抹了脂粉,并不濃豔,反給人一種很得體的感覺,上身是短襦,下面則套着繡花的裙子,也是很普通的料子,但在鄉下,可謂是耳目一新、截然不同的裝扮。

  要知道,鄉下的村婦,為幹活方便,是不怎麼穿裙子的,就肥肥的粗布褲子,腿部紮起來。

  在禾早那模糊的記憶中,這位就是住在鎮上、出自小康之家的二娘娘劉氏。

  她笑得和藹可親,望向禾早的目光也充滿了母性的憐愛:“這大病一場,早兒越發瘦弱了。

  禾早則沉默回望着她。

  禾老爺子則坐在炕頭吸着旱煙,悶悶說了句:“早兒回來了,炕上坐。

  在禾家,禾老爺子是一家子絕對的主宰,所以讓禾早坐在炕上,是禾老爺子對這個小輩的重視。
但也更透露出一種不同尋常。

  上房内,擠滿了人,所有人的目光都朝禾早看來,包括那群沒有資格坐隻能站在地下的禾家孫子孫女。

  有惋惜的,羨慕的,嫉妒的,擔憂的,興奮的……

  禾早注意到這具身體的父母,禾老三與陳氏,卻被擠在角落裡,目光不安又惶然地看着她。

  四寶顯然也意識到事情不對勁,緊緊抓住禾早的另一隻手不松開。

  “爺。
”禾早朝禾老爺子笑笑:“我站這兒就中!

  禾老爺子便也沒再勉強,隻重重吸了一口煙,緩緩道:“早兒啊,爺跟你說個事兒。

  禾早看到與禾老爺子緊挨着坐在炕頭的中年男子露出一抹興奮。

  他看向禾早的目光,像是在掂量一頭豬崽的價值,這讓她很不喜。

  她知道,那就是禾家唯一一個有着功名在身的秀才二伯。

  她移開目光,看向禾老爺子:“啥事兒,爺?

  禾老三就突然發出一聲低低的幹嚎,語帶哀求:“爹啊,早兒還小着呢……”

  禾老爺子卻淩厲地看他一眼。

  在禾家,禾老爺子說話的時候,其他人是不随便插嘴的,所以這一瞪,就足以讓禾老三不敢再開口了。

  他苦悶地抓着頭發,低下頭,一副老實又孱弱的模樣。

  而陳氏飛快地掃了禾早一眼,就又移開視線,盯着地上,臉上是一種——近乎麻木的冷漠。

  禾老爺子再次長長吐了個煙圈,語氣鄭重:“咱家供着三個讀書人,老二,老大家的二寶,老三家的大寶,不能半途廢了,現在他們要買曲大人的文章,怎麼着也得幾十兩銀子,咱家砸鍋賣鐵也拿不出這筆錢……”他沉默了片刻,繼續說道:“老二給早兒找的這戶人家可是好人家,是縣城老父母的姻親,進去後若是表現得好,對老二,大寶都是助力!

  禾早雲裡霧裡聽着,直到這時才恍然明白,禾家這是要賣她做丫鬟。

  她被氣笑了。

  一開始聽到“大富貴”三個字的時候,她想到的是禾家要送她做童養媳,沒想到更不堪一點,竟然是沒有********、地位低下的奴仆。

  “二伯,出價銀多少?
”她一雙黑亮的眼睛直接看向禾耀祖,表情出乎意料的鎮定。

  禾老二顯然也有想到禾早是這種反應,不大自在又裝腔作勢地輕咳一聲:“三十兩,小丫頭片子不咋值錢,不過幾兩銀子就罷了,這還是因為我與那戶人家的管家有些交情,人家按照府裡有特殊技能的下人價格買的!

  神色間頗有些洋洋得意。

  禾早按捺下心中的憤怒,疑惑地反問:“特殊技能?
我可啥都不懂,連字也不認得,不會做飯,也不會繡花……”

  一直裝木頭的禾老三這會兒猛地擡頭:“是啊,二哥,早兒就是個笨丫頭,啥也不會,怎能讓人家出三十兩銀子買呢……這,這不會是弄錯了吧?

  禾老二眼中劃過一絲不悅,揮了一下手:“弄錯啥,就早兒這小丫頭片子,人家稀罕個啥,不就是看着我秀才功名的份上,額外多給了好處,老三哪,不是我說你,你老大不小的人了,還是這麼不開竅!

  禾老三厚厚的唇動了動,看了看沉默的禾老爺子,又看了看禾早,最終頹廢地低下頭去。

  他是不想賣禾早的,但是卻沒有能力也沒有膽氣去阻止。

  至于陳氏,一直在做透明人。

  禾早微微蹙眉,既然這對夫妻不救她,那她就隻能自救。

  也顧不得自己的言行會不會惹人生疑,她徑直開口:“二伯,俺爹說的也占理,我啥都不會,人家卻給了這麼高的身價銀,到時候要是指明我做什麼我卻啥都不會,惹惱了主家,那不是給咱家惹事了嗎?

  四寶也跟着點頭:“就是哩,尤其是早兒,說不定就得挨闆子!
人被打死了咱也不能說個不字。

  他雖沒進過城,但也聽村裡人講過,給人當奴仆不是好當的。

  七寶便淚眼汪汪起來,跑過來拽住禾早的胳膊,軟軟地叫:“二姐,你别走……”

  禾早在心裡想,雖然父母不怎麼樣,但這兄弟兩個倒是真給力。

  她馬上就輕泣着拉七寶的小手,無語凝噎:“七寶……”

  禾老二吹胡子瞪眼起來:“胡說,人家那也是大戶人家,怎會胡亂打人,老三,管管你家的小子,長輩說事,哪有他們說話的地兒,一點也不懂規矩。

  禾老三顯然也被四寶說的話給震動了,五官痛苦地揪在一起:“二哥,爹,這早兒要是真給人當了奴仆,可就不歸咱管了,要是真出了啥事那咋辦!

  陳氏也顫了一下,雙手徒勞地朝虛空中抓了一下,似是想要來抓禾早,但即刻就又收了回去,神色複雜地看了禾早一眼。

  禾老爺子抽完了一袋煙,在炕桌上敲了兩下煙杆,聲音有些渾濁,卻很堅定:“這不能,老二說的主家我知道,是城裡的大戶人家,也是憐老惜貧的,這麼多年就沒聽說過有打死人的事,老三哪,你二哥辦事你還不放心。

  劉氏也含笑開口,語氣柔柔的:“三弟,三弟妹,你們都放下心,有我家當家的交情在那兒,早兒肯定受不了委屈,再說這也是暫時的,等日後大寶、二寶出息了,也就把早兒贖出來了,大戶人家出來的丫頭,可是很容易找婆家的。
我們當家的也是為早兒好,你瞧瞧她在這家中,能吃上什麼好東西,去了那府裡,不光是绫羅綢緞,還有專門的管事媽媽教養,出來就和一般的鄉下丫頭不一樣。

  禾家人說事,小輩和女人們是不能插嘴的。

  所以自剛才迎禾早進屋時說了一句話,劉氏一直沒開口,但她這會兒一開口說話,就不同凡響。

  至少禾早看到禾老三與陳氏的神情就有些松動,養閨女兒,不就是指望着以後要找戶好人家。

  禾老三還有些不信,連連追問:“還能贖回來?

  劉氏笑着點頭,伸手又捋了捋發鬓:“三弟也太看不起你家大寶了,大寶可是個聰慧的,來年一中秀才,馬上就能贖早兒回家了。
咱家這也是沒辦法,要不然誰肯賣親生骨肉,都是眼珠子一樣看着長大的,這不是都為了以後好嘛!
大寶啊,現在缺的,就是那麼一點點機遇!

  禾老二也忙點頭:“可不是哩,我教着大寶,大寶資質如何,我最清楚,啥都中,就差一點名師的指導,那曲大人可是府城巡視來的,往年在地方曆任的時候也出過試題,比我強了可不是一星半點的!
大寶買了那文章,下年鐵中!

  最後幾個字,他說得斬釘截鐵,仿佛隻要他一說就能一錘定音一般。

  禾老三便搓着雙手,顯然又糾結又有些欣喜,甚至都有些語無倫次起來:“大寶他……是個好苗子,随二哥你,會讀書……也不指望供出來啥,就是看他喜歡……”

  态度明顯松動了。

  劉氏微微一笑,看向陳氏:“三弟妹,你咋說?

  陳氏誰也沒看,隻低頭看着地面,瘦削暗黃的臉淡淡的,聲音極輕:“聽當家的。

  四寶握着禾早的手一下子加重了力道,唇緊緊掘起來。

  禾早看了眼依偎在劉氏身邊的禾秋兒與禾冬兒,一個十二歲,臉頰紅潤,梳着雙環頭,規規矩矩地站在那裡,另一個僅十歲,胖墩墩的,機靈可愛,一雙大眼睛黑黑亮亮。

  察覺到禾早的目光,禾秋兒露出一個暖暖的笑容,禾冬兒則瞪了她一眼。

  禾早微笑,歪着腦袋,狀似好奇地問道:“這樣的好事,二伯咋想到我來哩,秋兒姐與冬兒姐難道不想去?

  禾冬兒埋怨似的看了劉氏一眼。

  禾早便暗自揣測,這禾冬兒是想去的。

  四寶也說:“就是,這好事咋能落到早兒頭上,穿绫羅綢緞,吃山珍海味,二伯二娘娘咋不讓秋兒,冬兒去?

  禾家人臉上多多少少都露出一抹狐疑。

  那個翹着二郎腿,吃着瓜子兒的婦人嗤笑一聲,看熱鬧似的說:“為啥,還不是因為不是好事兒呗!
給人當奴仆那就是做牛做馬,主家吃着你看着,主家坐着你站着,主家要打要罵你得受着,還當是啥好事兒,哼!
管你們賣誰,别動我家的連翹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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