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她說又是偷聽的,禾老三就有些無語,但随即就因禾橘兒的話而惱怒了。
大聲嚷嚷:“如果這像你小姑所說,這宏綴可不中!
”
禾早便道:“事情經過,咱們誰也不清楚,所以我便想着去查查,看看李家少爺人品到底咋樣,是不是我小姑在說謊!
”
陳氏也點頭:“是哩,早兒她爹,你得去澤州府一趟。
”
禾老三就沉吟道:“咱家也該往那邊送松花蛋了,這次我去,就說咱家要采買一些他們那邊的布匹啥的……”
“爹,這時候谷子都收了,你就說咱們這邊收的谷子今年顔色不太好,便想去他們那邊買一些金燦燦顔色哩,就說送禮看着也好看。
”
禾早便出主意。
這個主意好。
禾老三就點頭:“中,咱家今年的小米顔色的确不大好,還是雨水少的原因,人澤州府可是産小米的良地。
我先去轉悠幾天,等遇到了李家的人,就用這個理由解釋。
”
看得出來,他對李宏綴是非常上心的,當天下午就換了衣服,套了驢車,就帶了大山一起出發了。
有個人互相照應,陳氏他們還算放心。
就這,陳氏還千叮咛萬囑咐:“這一路上一定要小心再小心哩,咱家去大武縣的官道,叢山多,路不算太好,去了那邊也打探打探就趕緊回來,咱爹娘都等你哩。
”
禾老三點頭應了,因為不想讓外頭人知道,就對路上遇見的人說是去縣城一趟。
禾三房家天天都是人來人往的,村人也沒注意,隻是羨慕如果禾老三親自出馬,那一定是去掙大錢的。
禾老三也沒特意去和老宅的人說,等到禾家二老知道他去縣城後,也已經是第二天了。
禾老爺子十分驚訝:“這不吭一聲就去城裡了啊,離得這麼近,咋沒回來過夜?
”
禾老太太很生氣:“就不能指望他點啥,這親妹子的事都不管,自己走了。
”
陳氏也隻是賠笑。
這種事情不好和媳婦說,兩個人就沒有再吭聲。
兩天後,禾老三回來了。
同時,也把李宏綴給帶了回來。
這倒是讓三房人有些驚訝。
自從過年時候算是被很不“友好”地攆走後,李宏綴中間就隻來了一次,還是來拉煤炭的,澤州府煤炭也多,但因為煤坑多,大部分都被官員與地方豪強給壟斷住了,沒有小商戶可以插手的餘地,李家現在在當地能買的煤炭已經很少了,價格也偏高,而相比較之下,五賢鎮這邊的煤礦就更像是剛剛出生,蹒跚學走路的孩子,許多行規沒有形成,誰有錢誰就可以買,而且因為地處偏僻,交通與府城想比不算很便利,價錢也就偏低一些,像是方圓百裡之内的比較弱勢的煤炭商戶,都願意來這裡買。
李宏綴那次來,也隻見了禾春兒一面,卻沒說上話。
隻進屋給禾老三陳氏請了安,送了澤州府本地的特産,就匆匆離開了。
這次,他學精明了,沒有再說送禮物不禮物的。
他相信,禾早那小丫頭精明着哩,一定盯他盯得緊緊的。
見禾老三把他帶回來了,陳氏倒是吃驚之外也很高興,她頗喜歡這兒小輩的,熱情地開口:“既然來了,就先進屋歇歇吧,這一路風塵,春兒,去倒茶!
”
禾春兒低了頭,應了一聲,扭頭去了。
她的态度顯得有些冷淡。
也沒有看李宏綴,這讓後者感到有些奇怪。
不過,他想大約是姑娘家害羞的緣故,并未放在心上。
他玉樹臨風地笑笑,擡腳往前走了一步,就看到了小不點禾早。
正好對上她那雙圓溜溜極其精神的大眼睛。
這不是好對付的。
他忙咧嘴讨好笑了笑。
禾早卻瞥他一眼,揚頭去追禾春兒去了。
這讓李宏綴覺得有些尴尬,摸摸鼻子,跟着禾老三陳氏進屋。
坐定後,禾春兒上來茶,卻正好是他喜歡吃的碧螺春。
他來過幾次,其實也知道禾三房買來備課的,大多是白茶,或者是信陽毛巾。
因為這兩種茶葉的産地離懷慶府近,市面上買也方便,這邊的人也都喜歡喝這些茶。
而碧螺春卻是過年那次閑談時,他無意中說過的,沒想到對方就記住了。
李宏綴很感動,忙真心實意地說了一句:“謝謝。
”
禾春兒卻垂了頭,微微施禮就又出去了,連在屋裡多待一會兒都沒有。
往常她可不是這樣。
李宏綴終于感到事态嚴重了,一遍又一遍往門外邊看,天熱之後,三房就換了竹簾,從縫隙中隐約能看到外面。
他一邊看還一邊想,莫不是這些日子,禾早、四寶幾個常在她耳邊說他的壞話,讓她對他厭煩起來了嗎?
禾春兒回自己屋裡做針線活,但總是定不下心來,縫上幾針就要出一回神,直到禾早清脆的聲音突然在耳邊響起:“呀,大姐,你的顔色配錯了!
”
她一驚,回過神來,低頭一看,就發現自己要繡樹葉的,結果卻用了粉色線,臉就一紅,忙忙将線換回來,又去拆已經縫好的線。
禾早坐在她身邊,認真地問:“大姐,李家哥哥來咱家做客,你不去看看,就躲在屋裡幹針線活?
”
禾春兒語氣很淡:“他是客人,爹娘自會招待他,我去不去又有啥關系!
”
禾早摸摸下巴,越發肯定了,禾春兒一定是知道禾橘兒說得那些話了。
但是,是怎麼知道的呢。
她很小心,從沒在她跟前說起過啊。
“大姐,你好像對李哥哥很生氣的樣子?
”她睜大了眼睛,試探性地問。
禾春兒驚得擡起頭,然後又随即否認:“哪有,我哪有生氣……我是啥身份……和一個客人生哪門子氣……”
聽聽,聽聽,這不是生氣是什麼!
禾早就大人模樣歎口氣:“二姐,你知道了是吧,小姑說的那些話……”
禾春兒的臉猛地就通紅起來。
她瞪着禾早想要否認,卻發現隻是徒勞,竟是連一句辯解的話也說不出口。
禾早了然,輕聲:“大姐,你很在意李哥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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